聽說那姑娘叫顏若一,相貌品xing都一般,我圍着她住過的屋子轉了一圈,裡面的東西都還沒人動過。從房間的擺設布置便能大致推斷出那孩子是個什麼樣的人。
我心底暗自嘆息,左看右看都不算得上是個有什麼特色的人,這樣的女子要多少有多少,還怕他蒼霄找不到喜歡的么?為何就偏偏跟那一個杠上了呢?
很久以後,當霄兒已經成神了以後,當顏若一回來又再一次離開他之後我也曾問過他這個問題,我尚記得,他只是無奈的笑,淡淡道:“可是偏偏就遇上這一個了。”
我坐在顏若一曾坐過的椅子上喝茶,有小妖看着我yù言又止。我眼都懶得抬一下道:“怎麼?你還怕霄兒回來見此qíng景,怒極而殺姐?”我放下茶杯,“他還沒有瘋呢。”
我是這樣想的。可是當我看到他一身戾氣自鬼哭河中回來之時,我覺得我想錯了。
他看了我一眼,紫眸中是一片死寂的空dòng,沒有為我蘇醒而欣喜激動,也沒有為沒找到人而痛苦悲傷,只是全然的寂靜:“檀兒,以後囍月之夜便是我的生辰。”
我頭一次聽他提到自己的生辰。當下只覺得奇怪也並未說什麼,他將自己在寢殿中關了許久,若不是尋常宮來搗亂,我估計着他還得在寢殿中躲些時日。
顏若一留給蒼霄的遺物。
初聽使者帶來這麼一句話,我也怔然了一番,顏若一留給霄兒的遺物怎麼會在尋常宮手裡?而且將霄兒如此在意的人給殺了,季子軒不好好躲着避避風頭反而故意來招惹挑釁。無非是兩種可能&ash;&ash;有確切的把握能重創霄兒,或是確實活得不耐煩了。
依季子軒的行事風格自然是前者,我不讓霄兒去,但是又怎麼攔得住他。
霄兒回來之後,渾身的血,手裡死死捏着一封書信,自此他眉間便有了墮魔的印記。後來我聽人說,季子軒的眼睛也被廢掉了。
在尋常宮發生了什麼我已不想去問他,或許是心裡已經能猜得到答案了吧,也省得費那個唇舌。
霄兒入魔之後整個人便得越發沉默寡言起來。最開始他倒不如傳說中的魔那般嗜殺成xing,每日神智也都還清醒,只是後來嬰梁只送了幾壇酒,霄兒嘗過之後便一發不可收拾,日日沉迷在醉生夢死之中。
他染上酒癮,最初我還去看過他幾次,但是自從見他醉酒在浮雲閣中失聲哽咽之後,我便很少再去看他。
我不忍,看見那麼高傲的一個孩子,生生被bī成這樣。
直至後來,他似乎真的瘋了。他一次一次的自幽都山峰躍下,每次都摔得一身是傷的被長老們救回來。
我問他為何如此,他閉着眼答我:“我日日看見她躍下幽都山峰,想着那時若是我能再快一點是不是便能將她抓住。最開始分不清那是幻覺還是真實,到現在……即便已經知道那只是一個虛幻的身影,只是一個幻念,我還是忍不住想跟着她去。好像……”
他唯有苦笑:“好像如此做了,就能真的將她再抓回來一樣。”
聽罷這番言語,我唯有垂眸不語。
他問我:“檀兒,你說我是不是入魔瘋了。”
我道:“興許是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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