重慶磁器口的扎紙店,他沒再經營了,而是交給了我。說是交給了我,其實我只是一個甩手掌柜,很多事情,都是老李在處理。一些不方便老李出面的事情,才交由我去做。張哈子之所以會放棄扎紙店,是因為他找到了新的工作。
三個月前,老司城徹底的被開發為旅遊區。張哈子就在老司城入口處,擺了一個地攤,那根細長的竹棍兒上掛上一塊布帆,上面寫着八個大字:摸骨算命、在世半仙。在這八個大字下面,還有一行小字:只限年輕女性,不然不準。
每個月月底,我都會去把扎紙店的分紅給他送過去,不過說真的,要是可以,我絕對不想去。因為每次我過去,他都會叫配合他演一場戲----無非就是我表情誇張的說,天啦,你這也太准了吧?簡直就是在世半仙!然後我就把屬於他的那份分紅給他。這樣一來,被騙的少女們一抓一大把。
老司城的遊客越來越多,被張哈子摸過小手的年輕女子也越來越多。如果你去老司城旅遊,看見有個年輕的瞎子在算命,沒錯,那就是當年鼎鼎大名的張破虜。----哦,忘了說一下,上次之後,張破虜一聲匠術付之東流,現在的他,是一個真正的張哈子。
我也曾在旅遊區建立起來之前,先後試探着下過土司王墓,但是墓道損毀嚴重,每次走到一半就下不去了。後來保護措施更加嚴格,四處都有監控,我也就沒再下過墓。加上張哈子都還堅強的活着,我要是死了,他就真的連個說話的人都沒了。漸漸的,我也就斷了求死的念頭。
更多的時候,我都是站在這裡,看着遠處的夕陽,想要看清楚九獅拜象回頭望到底是什麼秘密。張哈子偶爾也陪我上來看看。他雖然看不見了,但是他分得清白天和黑夜,一如他分得清是非黑白一樣。
他總是對我說,這個世界太黑暗,萬事不全,總需要一些光明來點亮。
夕陽西下,張哈子說他餓了,要下去吃我媽做的飯菜,然後他就起身下山去了。這條路他已經走的很熟了,不需要我帶路。臨走的時候,張哈子講,哈挫挫,你文筆啷個好,要不,你把我們滴故事寫成小說撒。記到起,把我寫帥一點兒,另外,結局莫讓我變哈老。
我點點頭,看着張哈子的背影,不發一言。等到他下山後,我獨自一人坐在山上,回憶着過往的種種。
一坐就是一夜。
當晨曦初現,一律晨光灑在遠處的青山,我似乎突然間明白,我爺爺奶奶並沒有給我弄出“過海”的格局。所謂的“過海”,其實就是要渡過人間的“苦海”。而我的苦海,便是“凌絳死、破虜瞎、小陽活”。
迷迷糊糊中,我似乎聽見我的身後有一個清冷的聲音低聲喚了一句:小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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